今年说来也怪,虽然正月的前半月还冷得人手脚生冻疮,可到了中旬连着放晴了好些时日,到下旬就能感受到浓浓的春意了。
沈彻依言带纪澄去郊外的温泉庄子泡汤,沈徵听了也嚷着要带冯霜去,他是个闲不住的人,这几个月在府里住着都要憋坏了。
沈彻想着反正去泡汤他也享受不到什么艳福,索性将沈徵夫妇还有楚得夫妻都邀约上了。
那沈徵又是个喜欢呼朋引伴的,又将他儿时的好伙伴楚镇夫妻也给叫上了。如此一大拨人便浩浩荡荡地去了沈彻的温泉庄子。
那温泉庄子建在山边,不远处就是山岗和草场,沈徵就跟放了风似的:“咱们去骑马吧,雪也化得差不多了,我带上弓箭,再去猎几只山鸡野兔,骑完马晚上再泡汤吃烤肉,那才是享受。”
众人都说好,只楚得道:“饶了我吧,你看我这身形像是骑马的吗?坐车我都嫌肉抖得慌。”
沈彻道:“你们去骑马吧,我陪着阿得。”说罢沈彻替纪澄整理了一下披风上的白狐毛,“你也去骑几圈吧,多动动才好。”
纪澄点点头,即使沈彻不说,她也有那个意思,窝在九里院里,偶尔的确有憋闷的感觉。
骑马这件事,通常是女人及不上男人,所以沈徵和楚镇径直往前,留下几位女眷一块儿闲聊。
因着这是沈彻的庄子,纪澄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女主人,得负责把所有人照顾到。
纪澄拉着马缰往沈荨靠去,她可是沈彻的宝贝妹妹,怠慢谁都不能怠慢她。只是纪澄的马还没靠近,沈荨很突兀地夹了夹马肚子,用马鞭鞭打了一下马肚子,那马就奔腾起来往前去了。
沈荨这是因楚镇心里还忘不掉纪澄而对她有些怨气,这才不愿同她亲近。
纪澄若有所思地勒马停住,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沈荨的心思,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,她已经如愿以偿地和楚镇成了亲,居然还放不下当初的事情。
楚得的夫人崔玲朝纪澄笑了笑:“我跟去看看。”
冯霜驾马走到纪澄旁边道:“阿荨可能是心情不好,并不是针对你的,二嫂。”
纪澄朝冯霜点了点头:“嗯,我知道的。走吧,今天是来玩儿的,咱们去前头山岗上,看能不能打几只野味儿,可不能让那些个男人专美了。”纪澄拍了拍自己马背上的箭囊道。
冯霜点了点头,纵马跟在纪澄身后。她在草原上待了很多年,骑马那是家常便饭,可没想到娇滴滴看着风一吹就倒的纪澄骑术那么精湛,遇到各种障碍,直是如履平地,反倒是冯霜跟得十分吃力。
纪澄眼尖地见着一只野兔在自己前面的树林里一闪而过,想也没想一气呵成地拉弓拔箭。
说时迟那时快,只听得嗖嗖两声,那兔子就应声倒下了。
两支箭几乎同时插在那只兔子身上,纪澄下了马走过去,就见沈徵也正好从树后走出来。
沈徵距离那野兔比纪澄近一点儿,只见他拎起兔子看了看:“二嫂的箭正中要害,这只猎物是你的。”沈徵将手往前一伸,“想不到二嫂的箭术这般好。”
这一箭其实多少有些运气成分在里头,纪澄已经许久没有骑马打猎了,技艺略有生疏,但好在运气着实不错。
纪澄往前走了两步,没有客气地伸手接过野兔。打猎就是这样,她若是不收下,那反而才是瞧不起沈徵。
因为离得近了,且有风从纪澄的方向吹过去,沈徵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桃汁甜香被风送到了鼻间,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唾沫。
那清甜的香气叫沈徵为之一怔,抬眼往纪澄看去,这样近距离地看她,才发现真真是世上不可多得的美人。
肤光如玉,细腻得毫无瑕疵,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指摸一摸,去确定那手感是不是也如同抚摸羊脂一般。
不过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二嫂,这一点沈徵还是谨记的,他可不想再被他二哥收拾了。
纪澄也十分忌讳和自己的小叔子单独站在一块儿,也不知道冯霜怎么还没赶上来,她拿起挂在自己胸口上的木哨吹了一下,就听见了马儿的马蹄声。
纪澄将野兔挂到马后,利落地翻身上马,朝立在原地还有些愣怔的沈徵道:“三弟妹本是同我一道来的,大概是我的马骑得太快了,也不知道她走到哪儿了,识不识得路?”
沈徵可不是傻瓜,立即听明白了纪澄话里的潜台词,不由得有些臊红了脸,亏得这时冯霜也跟了上来,才解了他的尴尬。
既然沈徵夫妇已经会合,纪澄自然不愿意打搅他们夫妻独处,便独自驾马往前头林子去了。
碰巧的是沈荨和崔玲就在不远处,纪澄略微踌躇不知该不该上前,崔玲却是个玲珑人,瞧见纪澄就朝她高声道:“二嫂这边。”
沈荨大约是被崔玲给劝住了,再见着纪澄时倒也没躲,反而道:“二嫂,听说你的骑术极好,不如咱们赛赛马吧,不然只是骑马真是没什么意思。”
沈荨无论说什么,纪澄都不会说不好的,因此爽快地道:“好啊。”
不过一跑起来,纪澄就发觉了,沈荨的骑术大有长进。
这却是事出有因。
当年沈荨被楚镇委婉拒绝后,实在不甘心,曾私下问过楚镇为何偏偏心仪纪澄。其实这个答案楚镇自己也说不上来,便敷衍了一句:“她的骑术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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